《雁去不知归》精彩片段试读
我知道,我父皇就是这么把你骗到手的。母后十四岁从中弦嫁过来,其实是她以命相逼,非父皇不嫁。中弦地处中原,幅员辽阔、土地富饶,与位于边境严寒地带的东堰联姻实数没有必要,甚至每年父皇都会主动赠送大批大批的牛羊马和数不胜数的漂亮女人去中弦,以自己的热脸勤快地贴人家的冷屁股。我内心活动十分活跃,母后浑然不觉。
我向母后保证,绝不会付出真心,她才息了一口气,又陆陆续续跟我聊了点中弦的礼仪习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母后走之前问我,我知不知道怎么生孩子。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腆着脸皮说,不知道。母后有点惊讶,但还是说,那等谢凌鸿教你吧。
我要嫁的人,叫谢凌鸿。在我见到他之前,我除了他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
说实话,我也挺想知道他会怎么教我。
到了中弦之后,和母国的关系就基本断了。中弦边境会有专人射杀信鸽,防止内外勾结。
随驾的车马将行时,我掀开轿帘。我的父皇喜气洋洋,我的母后无声抽噎,一众妃子面无表情,可能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最好还是假笑了几声。父皇的身边出现了罕见的国师,我时常疑惑国师二十多岁还这么好看为什么还没娶亲生子,按我不太行的国文憋出一个最符合他的词语,大概就是,面如冠玉。我唏嘘道,父皇最近又长胖了,可能是有了新的国师帮他打理朝政,日子过得比较滋润。
我解读不出来国师那副始终很无语的脸是在想什么,仿佛有人欠了他的钱。他看见我正看他,微笑了一下朝我挥挥手。我内心试着翻译了一下,可能是,终于不用教你这头猪了。
反正就,浮生百态呗。
轿里也没人看见我,父皇算是良心发现,赐我的轿子还算宽敞。我便懒腰一伸美滋滋躺下睡着了。其实我还是很焦虑很紧张,昨天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我一早被扯起来身体就要散架。
路途遥远,乏善可陈,所以略过。
临近中弦边境的时候,中弦的迎亲队伍正整装候着。我发现中弦的队伍要比东堰的正式很多,可能是中弦的皇帝更加重视,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有钱。
轿子里听到中弦的汉话,还有点熟悉。我从小就被告知迟早会嫁到中弦,因为我是嫡女。所以母后平日里会教些汉话,只是比较复杂的就不怎么能听懂。
有人拿着画像来查看我是不是本人,然后向另一个人禀报确认。我也不想纠结为什么人家有我的画像,还画得很寒碜,好歹我是随了我漂亮的母后——我听到那个拿着画像满脸胡茬的大叔称另一个人为,九皇子。
我的心砰砰直跳,一瞬间真的有点埋怨夕照看的黄色话本,实际上我没收后并没有烧掉,而是都自己偷摸摸看了。我怒火中烧,烧得脸红彤彤。
我按捺不住,摸到轿窗旁边,把耳朵探在帘子上,想听听他的声音是如何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说多少话,也没有很大声,那个大叔对他报告的时候,他也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在马车的队伍穿过大道时,街上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热闹。我突然也就不紧张了,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谁比谁紧张呢。我调整呼吸,端坐在轿子里。
我那个时候尚不知道,其实我要嫁的那个人,那时和我只隔了一个轿帘。我只觉得马蹄声好大,并没有多想。
又不知颠了多久,我谢天谢地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轿帘边响起靴子落地的声音,走到轿子前,掀开了帘子。
那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府邸两边,宫女提着的橘黄的宫灯暖暖地勾勒出少年意气风发的俊朗轮廓。好似被太阳吸引的月亮,心在不住地跳动,呼吸变得缓慢。我看着他,很久才回过神。
“你是,东堰的明月公主,花瑟琉光?”他开口。